大海的眼睛

夜色降临，我坐在出租车上向酒店疾驰。自然万物是最会挑选时节的，四月份的杭州不冷不热，正是百花飘香绽放的盛期。我在副驾驶侧脸眺望，指着车窗外漆黑中涌动出的一片暗蓝水域。

这是西湖吗。

这是钱塘江。

司机回答的几个字排队一样从我的左耳进，右耳出，顺着伸出的手指钻出窗外，跳向奔腾的江流。

白天坐出租车横跨钱塘江，一睹了这江水的真面容。还没跨江已经能听到浪花拍打江岸的声音。向下眺望，水面的货运船、观光船都化作一片片小树叶在江上漂浮摇曳；向远望去，宽阔的江水弯曲着延伸，渐行渐远望不到尽头；水面波光星星点点，各有各的队伍，飘散开又聚起来，左摇右晃的对着天空闪烁。江水奔流浩瀚，却又如高山宁静、矗立，白描一样默默看着周围的过往，奔向大海，描绘、传递着大海的思维、大海的内心，是大海的影子，大海的童年，她是大海的眼睛。

高中时候的一个周末，看到音像店出售的一张新专辑，林俊杰张开双臂低头忘我。我那时还不熟悉这个歌手，只是电视上经常播放他第一张专辑主打歌《就是我》的MV，印象还不错，就想听听这张专辑吧。买回家听了他的《江南》，或许是之前歌曲律动性给我的印象太深了，这首《江南》风格不一样，就像一个柠檬塞进嘴里感受不到味道，这盘磁带也就被我束之高阁了。直到一个月之后我再把它塞进随身听，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清新感。

广州太南，上海略北，杭州刚刚好。不是看图片、看视频，而是直接走在杭州的街上，那种感觉就是，教室里张贴海报上的物理学家就站在你面前微笑，想象离得如此之近。这就是杭州，这就是江南了。

杭州是一个与水结缘的城市。我对杭州最初的印象来自于小时候看的《新白娘子传奇》，白素贞许仙的爱情故事引人入胜，西湖、断桥、雷峰塔、钱塘江，这些故事的场景无一不与水有关。人间四月天，北京风沙猛烈、美得含蓄，可杭州就一点不跟你客气，温度升上来，梅雨还没到，正是自然勃发、万物肆意生长的时候，空气清新、微风和煦，气候氛围对大家都很友好，或者说是诱惑——诱惑你跳脱到自然里感受美好。

早就听说西湖龙井产自杭州，但这次我才知道，原来龙井是一座山名。西湖向西，就是龙井山，生产龙井茶的村子就夹在这山水之间，而龙井山向北又来到灵隐寺。这龙井，有明前、雨前，各有各的讲究，久负盛名的明前龙井产自清明节前后，味道清香淡雅，这是到了喝新茶的时候啦。杭州果然是一个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。 

走在杭州的山林下、钱塘江边、西湖河畔，我想着松弛感源自于宁静。在这个被现代化深加工的时代，城市都是工业掩埋重塑的雕塑，都差不多，已经很难说还有什么特色。反而是自然风光还略微映射出一点原生态的光影，就像这山、这江、这湖。